16 鸟笼与狗
“好了，可以了。”
帮小九放下衣摆，顾远屿确认所有淤处硬块都已经揉散了。刚刚那个服务员果然很会看眼色，还让机器人帮忙送了一些应急的伤药过来，虽不是多好的药，但至少让顾远屿能在给小九冰敷镇痛以后，及时抹上。
第一次打这么身娇体软的人，他之前其实一直有些担心有没有打出问题而小九不敢说。
“小九？起来了。”
“嗯，不……”
小九听出顾远屿的心情已经彻底转晴，趴他腿上耍着赖，嘴里把一根手指又吸又嘬的，就差给上个包浆了。
顾远屿看他这么喜欢舔自己手指，确实有被取悦到。谁又不喜欢漂亮可爱的小东西对自己表达喜欢呢？
但桌上的点心已经上齐，再不吃一会儿就没这么热乎了。
“给你两个选择。我吃饭，你吃手指；或者起来跟我一起吃饭。”
小九轻轻吐出嘴里的手，侧转身子从下往上看了看顾远屿。
“真的能吃饭么？”还是忍不住对着嘴边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舔两口，好歹这个有点咸味。
“怎么？我还饿着你不成？”
“唔……”
“有话就直说。”
“是，少爷。按规定来说，工作期间要喝营养剂，减少固体物进食。”
小九一本正经地跟顾远屿解释。
“那我给你要个营养剂？”
顾远屿可不信阿弗洛狄忒的规定就这么不知变通，几年前小家伙跟着自己混吃混喝的时候，怎么没见他提过这条规定。
“额……如果客人允许或者需要一个陪吃陪喝陪聊陪玩的，那也不是不能破例。”
生怕少爷真的给自己买一袋营养剂，小九忙补充道。
“我想想啊……”顾远屿假装思考着。
“少爷～顾少爷！主人～小狗馋了！”
小九看顾远屿真的在思考要不要买营养剂，不敢再拿乔，攀着他的手臂跪坐在沙发座上，讨好地舔舔顾远屿的下巴，用身子一下下蹭着他的身侧。
顾远屿被他舔得发痒，微微推开小九的脑袋，也不再继续逗他了。
“好了，好了，坐下吃饭。这段时间没特别说明，你都跟着我吃。”
“耶！少爷您最最最好了！”
听到这直接的许可，小九瞬间抛弃顾远屿，转身面向餐桌坐好。顾远屿也随手关了座位周围的光屏。
“唔，嘶……”尽管坐下的瞬间大腿和臀部还是难以避免的酸胀，但确实已经比之前走路都疼的地步好多了。
面对桌上一屉屉的精致点心，小九的迫不及待地伸出了手……
“啪！” “狗爪子啊！筷子没看见么？手清洁了么！”
顾远屿一筷子把那只手打了回去。这小家伙有时候很懂事，有时候的习惯却真的让人一言难尽。
“呜汪……”
狗爪子怎么了，哼哼！
顾远屿被小九这声搞得哭笑不得，只得无奈的抓过他的手给他用一旁的免洗手液清洁，又拿了副干净的筷子塞他手里。
“好了，吃吧！”
……
顾远屿看身边的小九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嘴里叉烧包还没咽下，身前的碟子里水晶虾饺已经在待命，而手中的筷子又伸向了不远处的冬菇鲜肉烧卖……
这小家伙自从开始吃就眼睛里只有食物，一点注意力都不分给自己！顾远屿心里有些不得劲，这两天习惯了小九时时关注着自己，现在一点点吃的就把那些注意力全部勾走了，让他难得感到有些许失落。
凭着手速顾远屿抢在小九之前把笼屉里的最后一个烧卖夹走，直接送进自己嘴里。嗯，确实好吃！
小九被筷下夺食，总算是把视线重新转移到了顾远屿身上。
“啊，这烧卖真是不错，皮薄馅饱，油而不腻，鲜美醇香。”
顾远屿看小九的目光全聚焦在自己嘴上，故意对他笑笑，还不忘做出点评。
“少爷～”
“怎么？你都吃两个了，还不许我这花钱的吃一口？”
“没没，您吃……”
“刚刚那虾饺也不错，色泽洁白晶莹，内馅可口弹牙，哎呀，真想再吃一个……”
小九听懂了顾远屿的暗示，满脸不情不愿的把自己的碟子向他推了推，小嘴都撅了起来。
“呜……这里还有一个，给您。”
顾远屿毫不客气地把小九碟里的虾饺夹走，边吃还边做出一副享受的表情。小九眼巴巴地看着，下垂的眼角让他看上去格外可怜。
欺负够了小孩，顾远屿看了一眼桌上已经基本清空的笼屉，再次打开手边点餐的机器。
“这点心好吃是好吃，就是份量有些少，看来还得再加一些。我看看还有什么啊……”
小九看到顾远屿的动作，眼神里重新绽放出光芒。
“鲜肉白菜饺，酱香牛筋腩，豉汁排骨
，蛋挞，柚子糕，红豆沙……”
“少爷，少爷，再点一份水晶鲜虾饺吧！”
小九凑到顾远屿手边央求着。
“你刚刚不是吃过一个了么？”
“才一个……少爷，求求了～离岛的食堂都不会做这些，小九从来没吃过……”
听他说的可怜，顾远屿也不再为难他，顺着他的意多加了一份虾饺。
等上菜的功夫，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少爷没让服务员拿个鸟笼可是一大损失啊。”
“你不是已经戴着了么？”
顾远屿听小九提起，才想起这茬，自己刚刚还奇怪一个餐厅为什么还提供鸟笼。
“不是这个鸟笼，”小九抬头找了一下，手指指着远处，“诺，是那个鸟笼。”
顾远屿的视线跟随小九的手指看去，才注意到那边的餐桌边有什么不同。
那里是张大圆桌，但桌子中间却是空的，有几个半人多高的金色鸟笼错落地吊在中间，看高度大约离地在半米到一米之间，里面都跪坐着一个身披纱衣的妙龄男女，因为离得远，顾远屿只能隐约听见有唱曲的声音传来，周围的食客估计都是熟人，还时不时发出一阵轰然叫好声。
“那几个人是这家店专门雇佣表演助兴的，要另外加钱。您如果单独只要鸟笼是免费的，到时候就可以装着小九。这也是这家广园的特色之一，听说几百年前最早人们去茶楼都会提笼遛鸟，之后因为卫生问题才渐渐不许了，广园这也算是复兴了一下文化。”
顾远屿抬头观察了一下，发现天花板上每隔不远就有几个圆环，其中有几个就在自己的座位旁的上空，应该就是个可升降的机关，如果有人要了鸟笼就能挂在上边吊到喜欢的高度。
“小九喜欢？”
“也称不上，笼子倒是无所谓，但小九毕竟是狗狗，待鸟笼里确实怪怪的。”
小九说着话，还不忘双拳虚握，屈肘胸前，随后抬起一只前爪比了个狗狗挠头的动作，侧头跟顾远屿笑笑。
顾远屿发现自己在小九的影响下竟然有些感受到了有狗人士的幸福。
随着新的菜品上桌，俩人也止住了话头，重新举筷吃了起来。
……
待吃得八分饱，顾远屿放下了筷子，拿过一碗陈皮红豆沙慢悠悠喝着。
桌上的东西也没剩多少，小九还在跟最后的一个白菜饺奋斗着。等顾远屿把手里的红豆沙喝完，小九已经在吃蛋挞了，嘴边沾着一些掉落的挞皮碎渣。
这时，店里又来了三位新的客人，或者说是两位客人带了条狗。
顾远屿正好抬眼，发现其中一人自己竟然还认识，正是楚氏的大管事林辰翊。他跟六年前相比显得更有气势，衬衣马甲贴身西裤，脚蹬长靴，腰间还挂着一条盘起的黑色长鞭。
他身后跟着个不大的少年，看年龄应该也是十七八的样子。林管事的手上的链子牵在那个爬着的男人脖子上的项圈上，他穿着全身胶衣，身材很是不错，站起来应该也不矮。戴着全头套，连眼睛部位都缝制了一层黑纱，嘴部罩着一个仿狗嘴的口笼，上面有几个透气孔，供他呼吸换气。身后有一根翘起的橡胶狗尾，不难想象是如何固定的。
顾远屿好奇地多看了几眼，正跟林管事对上视线。林管事似乎也认出了顾远屿，跟身前小心翼翼引路的服务员不知道说了声什么便把人打发了，抬脚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顾远屿不等对方走近就站起身，小九注意到动静也跟着站了起来，看到迎面而来的三人，半点不敢放肆，老老实实束手站在顾远屿身边。
“你是埃尔曼家的公子吧？顾……”
“我是顾远屿，你好，林管事。”
顾远屿屿对方伸出的手握了一下。
“林大人好。”小九微微躬身向对方打着招呼。
林辰翊看见小九嘴边的碎屑和桌上吃空的笼屉，眼角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点了下头示意听到，就继续跟顾远屿说着话。
“顾公子……”
“别……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那我托大叫你一声阿屿。我们楚氏跟你父亲一直有生意往来，但我也没大你太多，我们之间就平辈论交，你也叫我林大哥吧。”
“嗯，林大哥。”
“阿屿这次来阿弗洛狄忒多久了？要玩几天？”
“预计两个月左右，昨天刚来。对了，林哥这是……”
顾远屿终究没压住心底的好奇，向林辰翊身边的另外两人投去个眼神。
“啊，忘了跟阿屿重新自我介绍，我除了是楚氏的管事外，也偶尔兼职一下阿弗洛狄忒的调教师。这是小安……”
“您好，我是林大人的助理调教师，安栖，编号323247。”
林辰翊身后的少年向顾远屿做着自我介绍。
“至于这只……”林辰翊踢了踢脚边的人，“你叫他小黑就行。小黑，跟阿屿打声招呼。”
原来
跪趴着等他们交流的小黑迟疑地向顾远屿摇了摇屁股，带动尾巴也左右摇晃了一下，“嗯哼……”顾远屿听见那口笼中传来一声模糊的轻哼。
“没规矩的东西！”林辰翊拎了下手中的链子示意他停下，才面带微笑地重新看向顾远屿，“让阿屿见笑了，小黑比较怕生。如果想要见识好点的宠物的话，回头你可以让小九带你去宠物店看看，或者直接吩咐小九。”
“嗯，这个我听小九说起过，只是我不是很懂这些。”顾远屿不好意思地表示到。
“小九有小安的通讯方式，回头我让他给你传点资料你也就知道了，养狗这事最主要还是凭各人喜好。”
“那就先谢谢林大哥了。”
……
又寒暄了两句，林辰翊带人去预订的座位就餐，顾远屿也结了账带小九离开了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