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绑架了(上)

———正文

顾意一早醒来,便觉得大腿肌肉酸痛,心里觉得奇怪,但是起身走到镜子面前打量,身上却又什么痕迹都没有,只是单纯的腿酸。

这让顾意有些郁闷,只好坐在床上按摩大腿,想要缓解一下那份酸胀。可是又忍不了痛,一捏大腿上的肌肉便疼得他不敢再动手了,只能改做轻轻地揉,但是这轻轻地揉好像也不行,那烦人的水又从下面流了出来,沾到了身下的棉被上。奇怪的腥味似有若无,让本就心烦意乱的顾意更是觉得烦躁,干脆什么都不管了,一把扯下床上的被罩床单,卷在腋下,一瘸一拐地跑到卫生间把这些全扔到洗衣机里去了。

“眼不见心不烦,这些奇奇怪怪的生理发育期赶紧过去吧!”顾意嘟嘟囔囔地抱怨着。之前顾意在网络上也去查过这些事情,他的这些状况看上去比较类似于发育期,而双性人在发育成熟之后确实性欲会比较旺盛,但是没想到这突然到来的发育了的生理特征竟然是这种样子的,总是流水像什么样子?

原本因为身体原因,顾意一直比较忌讳去看医生,本以为没什么问题的事情,现在却已经对他的生活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这种事情让顾意有些心烦,他烦躁地挠了挠头,一想到以前在医院的一些经历,他心里就直发闷,有些发愁,“要怎么去找一个比较有医德的医生呢…”

这样想着,顾意伸手翻了翻床边的床头柜,从里面扒拉出了一个手机,点开其中的相册翻着。上面清一色的都是被摆出奇怪或者尴尬样子的人,有照片也有视频,看上去都挺滑稽的。看着看着,顾意也忍不住嗤笑出声。

这些都是他曾经去看过的医生。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双性人体质太过吸引人的缘故,这些医生,要么是想猥琐他,要么就是想拿他去做研究,搞得他烦的不得了。

不过好在他身体素质不错,不光能靠自己逃脱,还能逼着那些人留着把柄在他手上,也不至于整个人都遭殃了。

顾意手指轻扣着手机壳,心里暗自比较着。虽说麻烦不断,但是如果用打一次架换一次检查,好像也不是说不划算…

打定了主意,顾意当即就准备行动。三两下换好衣服,拿好自己原本的手机,又带上刚刚掏出的手机,刚走到玄关,突然想到了什么,犹豫半晌,最后转身又回去找了把小型水果刀塞进包里,这才准备充足地出了门。

……

虫族驻联邦星秘密基地内。

昨天夜里出现在顾意床边的蓝眼睛虫族此刻正在向基地最高负责人做汇报。

而基地最高负责人——顾冕,今天却不像往日一般对于关于虫母的信息那样重视,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毫不在意汇报结果,仍自顾自地在处理文件。

这样突兀的行为让他有些不详的预感,但是蓝眼睛虫族还是决定按照原本的说辞进行汇报。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搜寻,我并没有找到虫母的踪迹,或许,虫母并没有待在联邦星上。”

听到这话,对面原本正在处理公务的顾冕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抬眼打量着面前仍旧站的笔直的虫族,嘴角弯起的弧度带着森森的冷意,毫无感情地反问道:“哦?格鲁,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妈妈真的不在联邦星上?”

被称做格鲁的虫族沉默了一瞬。他听出了顾冕话中的不满和威胁,声音顿了顿,但还是继续肯定地回答:“是的。”

顾冕面色了然地看着他,也不再继续纠结这个无聊的问题,转而换了话题,“那你昨晚去了哪里?”

格鲁顿时盯紧了面前的顾冕,语气沉了几分,“顾冕,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顾冕看到格鲁这副紧张的样子,轻轻嗤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只是你去联邦星重南市去的实在是太频繁了,但是却又一无所获。作为你的哥哥,妈妈的长子,我很感兴趣你到底在那儿做了些什么。”说到这儿,顾冕眼里带了份真切的温柔,“于是我让释炎去了那里,他找到了妈妈。”

“顾冕!”格鲁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气,“你对妈妈做了什么?”

听到格鲁的质问,顾冕的面色也冷了下来,沉声反问,“格鲁,你认为我能对妈妈做什么呢?除了把妈妈带回来,我又会做什么呢?”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妈妈根本就不想回来!他在我们身边过得很不幸福。”格鲁低声说道,他们的存在只是让妈妈苦恼的累赘而已。

“不,你错了,格鲁。”顾冕抬眼和格鲁对视着,冰冷的红色瞳孔中透着强硬的自信,“妈妈既然身为虫母,那就只有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和那群人类格格不入的妈妈,是无法在联邦自在的生活的。”

“可是你忘了妈妈为什么离开吗?他根本忍受不了虫族的生活。他以前是那么痛苦,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放手!”格鲁皱着眉头,蓝色的眼睛里满是痛苦的挣扎。

“虫母和他所孕育的虫族之间的联系是无法斩断的!”顾冕站了起来,走到格鲁的面前,那双一向冷静睿智的眼睛里带着难得的悸动,“我

们努力了50多年,不就是为了接回妈妈吗?如今,我们所做的,也只是为了让妈妈履行他曾许下的诺言而已。”

“再者。”

“如果你真的能够狠下心去放弃和妈妈的联系,那为什么又要不停地偷偷去看妈妈呢?”顾冕死死地盯着格鲁,平静而又犀利的视线几乎是要给他下了死刑,“你根本没有办法离开妈妈,又何必做什么徒劳的尝试?曾经被妈妈宠爱过的你,又怎么可能放弃的了这种诱惑?”

格鲁被顾冕的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他想要再反驳些什么,可是却怎么也无法忽视内心的诉求:他是向往着妈妈回归到他们中来的。

“我已经让释炎去带妈妈回来,这件事情,我们都无法质疑,也无从反对。”顾冕看了眼情绪低落的格鲁,没再说什么,只是示意他离开。

“顾冕…我们这样,妈妈真的会开心吗?”

格鲁情绪低落的声音传来,顾冕沉默着没有回答,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未来,他们都只能尽量朝着自认为正确的道路上走。

两人沉默地太久,正当格鲁以为顾冕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因而准备离开时,一直沉默着的顾冕却突然开口了。

“我们会让妈妈幸福的。”

……

为了遮挡眼尾的红痣,顾意不得不又带上了宽大的黑色眼镜框,这才算是摆脱了一路上人看猴似的目光。

为了隐藏自己身体的秘密,顾意特意去了一所私人诊所,虽然价格稍微贵了一些,但是对于他这种体质的人来说,安全性那高了可不是一个水平。

顾意打量着正在一旁调弄设备的医生,眼中的警惕和防备消散了不少。虽说在一开始知道自己体质时有些惊讶,但是也没像之前的那些猥琐医生一样动手动脚或者要求奇葩,只是让自己先去做个透视,看上去还是一副和蔼可亲,爱岗敬业的中年靠谱医生的模样。

直到换上了专门的病服,做好了相关透视检查,甚至讲解完病情都是一切安好,再加上身体也确实没什么大毛病,这让顾意原本一直紧绷着的精神也轻松了不少,礼貌地冲着医生打了个招呼就去更衣室换了衣服准备离开。

然而衣服刚换了一半,顾意突然觉得身体有些疲乏,精神也有些恍惚,整个人都有些腿软地瘫坐到了座椅上。

经历得多了,顾意自然明白那个道貌岸然的医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好在之前带了水果刀。顾意挣扎着拽过放在一旁的背包,从中掏出那把水果刀,看着白森森的刀刃,心里有些发颤,但踌躇再三,还是一刀划破了自己的左手臂。

刺骨的疼痛霎时间让他红了眼睛,但是头脑也因此清明了不少。握紧手中的水果刀,顾意紧紧贴着门后的墙,精神紧绷地盯着更衣室的门。

果然,没过几分钟,更衣室的门就被轻悄悄地推开了,刚刚那个医生一脸谨慎地探着头往里看,没在小屋里看到顾意,顿时整个人慌张地走了进来,顾意抓紧时机,一个猛踢踹倒了他,还没等那个老男人反应过来,一把噌亮的水果刀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别…别杀我!……我错了!……别杀我……”

生死当前,那个老男人立马就开始求饶,但是顾意一点儿也不想听他瞎吵吵,迷药让他有些晕乎乎的,虽说手臂上的疼痛能管一时之用,但是时间久了,还是压不住那股子晕眩。

一把把遮挡了视线的黑框眼镜扯掉,顾意强制自己保持清醒,堵上了这个中年医生的嘴,又用包里的绳子给绑好,确保对方无法再随意动弹了之后,立马就瘫坐在了一旁的地板上。

视线里都是一片雾蒙蒙的白纱,耳边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仿佛一切都被隔绝在外,眼皮越来越沉重,手臂上的伤口也加重了他的负担,这时候反而更加消耗了他的体力。

深知自己在这种时候绝对不可以昏睡过去的顾意狠了狠心,伸手扣着左臂的伤口,原本已经止住了血的伤口又重新被撕裂来开,虽说强忍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要咬碎自己的牙齿,但是目的总是又达到了。

觉得自己又恢复了些精力,顾意冷冷地回看了眼被像块臭肉一样绑在床边的医生,随后费力地套上外套,攀着墙壁脚步缓慢地向外挪着步子。

……